咸通十四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懿宗昭圣恭惠孝皇帝李漼暴病而薨,太子李儇继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干符,立剑南节度使王建中之女王云晏为皇后。
同年反贼王仙芝在长垣县大败陆彪,自封为天补平均大将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后盐贩黄巢在冤句聚众起义,与王仙芝合兵一处,击破上官虹,陆彪,苏茹联军数万,攻克曹州,各地百姓争相去投,贼军遂过十万,军容之盛,一时无双。
广宁宫后花园,桂花树下,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靠在凉亭的立柱上仰天发呆,她穿了一件青蓝色流彩云的纱裙,上身是葱绿的对襟短衫,梳着乌云髻,头上插着两只别致的青玉蝴蝶发簪,打扮的清新雅致,更凸显出她那清丽无双的绝美容颜。
院子里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异常的安静,唯有风吹动着桂花树发出沙沙的轻响。
无数带着浓郁芳香的金黄色细小颗粒从她头上飘落,散落在她的头顶双肩,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午后的柔风吹乱两鬓垂下的青丝。
初秋的午后不冷不热,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到身上暖洋洋的,一身大家小姐打扮的叶青萍呆呆的望着蓝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天空,看着一只只鸟儿在空中自由的飞翔,渐渐远去。
她的心似乎也随着它们飞远,离开了长安,来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彷佛就在她耳边回荡,旌旗如海,刀枪如林,她似乎又穿上了那套金色的铠甲,提起了那把黝黑的战刀,骑在宝马云中墨上纵横驰骋,征战沙场。
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了现实中这个小巧精致的花园,低下头看了看池塘中几尾快活游动的鱼儿,问道:“你们天天在这小池塘里闷不闷?想不想去外面的江河中去畅快的游游?……”她问了几句才发现自己是在跟鱼儿说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不是鱼,她是龙,当在九天之上自由翱翔,在四海深处纵情遨游,可如今她却和那池中的鱼儿一样被困死在这里。
这院子,这皇宫,或者说这长安城便是囚禁她的牢笼。
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平宁公主为何只抓住她这个小人物不放,按理说她诛杀蔡忠和玉信有功,就算不如上关虹等人功劳大,公主也应该看在她差点送了性命的份上有所嘉奖。
可如今兵变之中的有功之人都纷纷得到了封赏,只有她竹篮打水一场空,除了得了个正五品宁远将军的空衔外,再没有捞到任何好处,反倒是被公主以办事有力为由留在了身边,失去了重新夺回兵权的机会。
这半年多来叶青萍就这样一直在长安晃着,和贵族子弟们混在一起,游走于各种晚宴之间,每天都喝的大醉,睡到晌午才醒。
而公主对她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既不给她事做也不放她离去,显然将她当作了眼中钉。
叶青萍的根基在汝州,在李云儿,张奎,刘牧还有那一万两千好儿郎那里,可公主的做法无疑于釜底抽薪,将她连根拔起。
“难道她就那么恨我救了太后,非要置我于死地?”
从叶青萍第一眼见到那些毒杀太后的人,就猜出他们是公主派去的,因此才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照她所想,自己是上官虹的亲信,公主应该知道这都是受上官虹的指使,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其次,公主事先并为说明,就算她坏了公主的好事也是无心,事后又帮她灭口,这事做的不能算是过分。
可公主为何对上官虹信任有加,让他带兵出征剿贼,却非要将她困在长安赶尽杀绝?
是了,她和上官虹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一家老小都在长安,有把柄攥在公主手中,只要他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就仍然能得到她的信任,而自己孤身一人,一旦放了出去就再也无人能约束。
“也许该找个人嫁了,有了家室有了亲人,才能让公主放心。”
她正胡思乱想,忽听院门口有太监大声道:“皇上驾到。”
叶青萍赶紧一骨碌翻下了凉亭,跪倒在路边,等着接驾。
只听得一女子笑道:“平日请也请不来,今日哥哥怎么有心情到我这广宁宫来坐坐?”
说话的正是平宁。
“妹妹说笑了,朕这些日子没来,想你想得紧了。”和她并肩而行的青年男子身穿一套绣着五爪金龙的黄色长衫,便是当今圣上李儇李儇。
“又瞎说,你就不怕清妃娘娘吃醋。”平宁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陛下说的都是真的,他在我那里还时时刻刻念叨着长公主殿下呢。”
一个如百灵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
叶青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大惊,忍不住抬眼望去,刚好和站在皇帝背后的战无双对上了眼,两人都是面色一变。
叶青萍赶紧低下头去,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好像还是皇妃什么的,当年一脚将她踢入水中,她可别记恨在心里,一会找我麻烦。”
战无双猛然见到熟人,心中也是一阵慌张,暗想:“她一会若是揭穿我的身份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若是一般宫女,找个机会灭口才是。”
走在前面的李儇哪知道这两人各怀鬼胎,猛然见到一个女子跪在路边还以为是寻常宫女。
见她行的是君臣之礼而非太监宫女行的主仆之礼,微微一愣,随口说道:“这是哪里的宫女?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叶青萍赶忙回禀道“臣战无双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咦?你就是母后时常提起的那个勇武过人的战将军,快平身。”
李儇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装扮雅致、容色晶莹如玉的美丽女子就是那个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一脸惊讶之色伸手将她扶起,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平宁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平宁不紧不慢的说道:“哥哥,你不是正为剿贼的事情烦心吗,战将军以前剿贼时屡立奇功,今日她正好在此,你不妨问问看有什么良策。”
皇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战爱卿,你说这贼乱为何难以平定?每次剿灭后用不了多久就再次有人聚众造反,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
叶青萍低着头说道:“这些愚民从未受过圣人教化,不知道廉耻礼仪,行事想来不能以常理而论。臣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忠孝仁义,当以忠君为先。至于那些未开化的愚民怎么想的,臣就不太清楚了。”
君臣二人一问一答,皇帝随口问出,叶青萍却不敢随口回答,好在她在宫里已有一段时间,早就学会了如何对答,一口一个臣愚钝,臣忠心,满嘴空话,却没有一句答到实处。
平宁见她答得滴水不漏,心中也暗自佩服,心想此人身怀绝技战功赫赫,却如此小心谨慎,也真是个人才,若是把她收过来为我所用乃是一大助力,只是若是她一心投向太后,日后必为大患,还要尽早除去。
想到这里,突然插嘴:“战将军久在战场征战,一下子闲下来定是浑身不自在,如今贼乱又起,我看还需将军重归沙场为国效力。”
叶青萍心中一动,面上却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只要能为陛下效力,替长公主殿下分忧,臣心里就快活的紧,上不上战场都是一样。”
平宁听完后哈哈大笑道:“好一张巧嘴,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你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这话其实已是大不敬之言,叶青萍身为朝廷五品命官哪是她一个公主说调动就能调动的。
叶青萍仍是平静的答道:“为殿下效力就是为陛下效力,臣愿听陛下调遣。”
平宁突然话题一转,问道:“同样是剿贼,如今上官虹连战连败,而之前你却是战无不胜,你说这是为何?难道你有什么秘诀?”
叶青萍脸应道:“之前臣一直谨奉上官大人之命,众将士皆知,并无秘诀。若说有什么诀窍,便是臣作战时心中一直想着皇上,身上就生出用不完的力气。”
“你那时想的是先皇吧。”
平宁公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面沉似水。
叶青萍脑子里翁了一下,脸色惨白,赶忙跪倒,如捣蒜般将头磕的砰砰响,口中说道: “陛下圣明,臣对陛下的衷心可昭日月。”
皇帝也觉得今日妹妹说话有些过头,见叶青萍一个劲的磕头,正要出言安慰,却听平宁冷冷的说道:“太后这几日不见你,可想你的紧,有工夫去看看她老人家,别让老人家总惦记着。”
“臣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恐怕对太后身体不好,这才……”
“你这人很聪明,只是不要聪明过了头就好。”
平宁公主拉着李儇的手说道:“妹妹从西域商人那里得了个稀罕玩意,还请哥哥陪我去把玩一番。”
直到他们走远,叶青萍才缓缓抬起头,却突然看到走在最后的战无双转身向她意味深长的宛然一笑。
她站起身,揉了揉跪的酸疼的膝盖,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心中大骂道:“奶奶的,既然你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容我做墙头草,就莫要怪我翻脸无情。我可不是案板上的鱼肉,大不了拚个鱼死网破,看谁笑道最后。”
数天后,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叶青萍正坐在屋子里装模作样的捧着一本书打盹,突然一阵风吹开了屋门,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飘了进来。
她心中一寒,仅凭着直觉将断刀向着那黑影之前三尺处斩了出去。
碰得一声,断刀锋利无比的刀锋将地上的青砖一分为二,叶青萍一刀斩空,急忙回手反削,却还是慢了一步,后心穴道已然被人制住。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那李摩醯的紫微剑气能牵动百丈之内天地之气,你连我这种小花样也看不破,却又如何挡得住他的神剑?”
那人说着放开了叶青萍,从她身后转了出来,屋子里昏暗的烛光映在他脸上闪烁不定,正是魏清。
叶青萍笑着指向他腰间说道:“你不感谢我手下留情,怎么还教训起我来了?再者说,我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来找我?”
“无怨无仇?那李摩醯是何等人物,你让我杀了他派来取刀的弟子,留下几具尸体就想嫁祸给辰月教,他早晚都会查清楚,到时候找上门来,你哭都来不及…”魏清说道一半时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的看着腰间黑色夜行衣上那道尺许长的大口子,脸色忽青忽白,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他的紫微剑气?”
叶青萍并不想告诉魏清她是在李摩醯用内力为自己疗伤时才窥探到一些紫微剑气运用的法门,因此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两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仙芝那边应该没有问题,上官虹大败的消息过两天就会传到长安。至于田公公那边……”
不知何时,浓厚的云遮住了月亮,寂静的深宫变得漆黑一片。
一切都显得那样平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只是没有人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却暗藏着怎样的汹涌波涛。
干符元年唐军连战连败,王仙芝避实就虚,率部西进河南,一路上所向披靡,不到十日连破八县,占阳翟,据郏城,威势无人可当。
于是有人上书李儇,参上官虹拥兵不战有图谋不轨之嫌。
上官虹迫于压力,不得不在濮州城外与王仙芝野战。
当晚,黄巢领贼五百假扮成唐军骗开城门,夜袭濮州,将上官虹囤积在濮州的数十万旦军粮以及无数刀枪辎重占为己有,上官虹十万大军不战自溃,被王仙芝一路追杀,损兵折将甚众,惶惶如丧家之犬逃到汝州时却只剩下一万余名残兵败将。
之后王仙芝黄巢再次分兵出击,击破来救援的唐军,攻取州县,遂对汝州形成合围之势。
于是东都洛阳震动,有钱人家纷纷离城,逃往长安。
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到长安,李儇虽然胡涂却也知道河北河南两道乃中原腹地,若是东都洛阳不稳则社稷危矣。
恰在此时太后举荐兵部侍郎张灵隐东征剿贼,而平宁公主则推荐了户部尚书大学士崔凡。
最终李儇两边都不得罪,封崔凡为讨贼大将军,又封张灵隐为副将军,率龙虎卫羽林卫共计三万余人,出潼关,赴汝州剿贼。
叶青萍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花重金贿赂了平宁公主身边的大红人吏部尚书元斌,得了个讨贼先锋之职,辅助崔凡,随军出征。
叶青萍一出长安得了自由,便是龙入大海虎归山,再也没人能约束于她。
她当即向崔凡请命,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径自挑选了三千轻骑,离开大队人马,日夜兼程赶往汝州,把崔凡气的胡子翘的老高,却也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皇帝就收到两分奏折,一份上说先锋官战无双目无军纪,擅掉军队,与贼勾结,有不臣之心,而另一份则说战无双连战连胜,大败贼军,请求大加封赏。
看着这两分内容完全相反的奏折李儇一时也摸不着头脑,索性将它们扔在一边交给田公公处理,自己换上衣服打马球去了。
却说叶青萍一路疾行来到汝州城外,望着城南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军营也不禁吐了吐舌头,心想:“看来这贼军号称二十万也未必全是吹牛,我可莫要落得个玩火自焚的下场。”
好在王仙芝也忌惮上官虹拚死一搏,于是围城时只围了三面,却留下北面给他逃走。
叶青萍当晚趁着夜色率军从北门进入汝州,直接来到刺史府与上官虹相见。
两人大半年不见,此时猛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心中都不是滋味。
叶青萍见上官虹面容憔悴,双眼深陷,白发也多了许多,显然是操劳过度所致,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上官虹见她真情流露,心中也自感动,如慈父般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劝道:“我这不是没事吗,无双,你来了就好。我们连手杀敌,破贼后我自会力劝公主,打消她心中对你的芥蒂,到时候我功成身退,这重任就留给你了。”
叶青萍听他如此说哭得更厉害了,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哭声,问起当前的情况,这才知道刘牧在上官虹到来之前突然发难,带着驻守汝州的一万精兵投靠余俊去了。
在刘牧的帮助下,余俊骗取了郑州,此时在郑州驻兵三万。
两人一商量,都觉得以汝州这一万多人不足与敌一战,若想破贼,只有调来郑州那三万精兵,再加上朝廷派来的三万援军,方有可能与敌军决战。
叶青萍叹道:“如今郑州兵马都在余俊手上,他向来与大人不睦,如何肯发兵来救?”
上官虹笑道:“余俊一个宦官在军中没有根基,他手下那些军官怎会真心听他指挥?你带领六千精兵去郑州,将我这封密信交给他手下副将张缪,他自会助你诛杀余俊,等你夺得兵权后再杀回汝州,我们里应外合,杀贼一个措手不及,大事必成……”
叶青萍听他如此说来才知道他早就在余俊身边安插了内奸,点了点头问道:“我将城中精兵都带走了,若是贼军攻城大人却如何抵挡?”
上官虹脸上神色凝重的说道:“我会死守汝州,尽量拖延时间,你放心,汝州城乃历代坚城,只要你快去快回,我守得住。只是我军中必是出了奸细才导致濮州大败,你要小心你手下那几个人……”
两人一直密谈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叶青萍离开刺史府后直接去见苏茹,姐妹二人抱头痛哭,尽释前嫌。
她之后又找到张奎,李云儿密谈了一夜。
第二日晚上,叶青萍与上官虹陆彪等人洒泪而别,带领苏茹,张奎,李云儿和六千精兵连夜突袭,突破王仙芝的层层堵截,破围而去。
却说郑州大帅府内,余俊看着面前战无双发来的书信,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头对刘牧问道:“刘军师,这战无双向来诡计多端,在军中威望又高,此次带兵而来必有所图谋,不如我们关闭城门,将她堵在城外如何?”
自从蔡忠被杀后,朝廷虽然对他极力安抚,但余俊却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有人找他秋后算账。
直到刘牧率军来投,帮他骗下郑州,使他有了立脚之地,他心中才逐渐安稳下来。
在刘牧的建议下,他将军中能征惯战的将领纷纷撤职,换成了自己的妹妹余秀英统帅全军,将军权牢牢抓在手中,自此以后他便对刘牧言听计从。
只听刘牧笑道:“大帅何必惊慌,我在帅府内伏下五十刀斧手,到时候将那战无双骗进帅府,乱刃分尸,她那六千精兵还不是大帅的囊中之物?”
余俊听完大笑,连声称善。
望着郑州大开的城门,李云儿皱起眉头在叶青萍耳边小声说道:“将军将性命交给刘牧那反复小人是否太过冒险?不如我替将军进城……”
“刘牧是聪明人,他如果真有背叛之心,当时就去投上官虹了,而不是那个扶不起来的太监。若不是我亲去,怎能让余俊上钩,所谓不进老虎窝掏不出虎崽子,不冒点险怎能成大事?再说我也没有将性命交给他。”
叶青萍说完哈哈大笑,纵马进城。
大帅府内一片肃杀,看着廊下刀剑折射出的寒光,叶青萍心中一阵冷笑,暗想:“这刘牧怎么就没有长进,还用了和汝州杀秦仲时一模一样的法子。”
她一进大堂,只听坐在首座的余俊冷冷的说道:“我听人说,战将军与贼军勾结,要骗取郑州,不知道可有此事?”
叶青萍根本不理他,直接从怀中掏出黄绢圣旨,大声喝道:“余俊接旨!”
余俊微微一愣,他认得那是真的圣旨,大惊下,双腿习惯性的一弯,跪倒在地。
刘牧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也在他身后跪倒。
叶青萍大声朗读圣旨,列举了余俊十大罪状,然后大喝一声:“将罪臣余俊给我拿下。”
呼啦一声,埋伏在屏风后的刀斧手纷纷跃出,二话不说将他五花大绑。
看到刘牧笑眯眯站起身走到叶青萍背后站定,余俊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刘牧率军来投奔自己,帮他骗取郑州,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事先安排好的,不由长叹一声,骂道:“只怪我一时鬼迷心窍,信了这小人,只是他今日能背叛我,明日也能背叛你,你早晚都和我一个下场……”刚骂了几句,突然见到两名武士拖着一名三十余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替他掌军的亲妹妹余秀英,顿时如五雷轰顶般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叶青萍命令将他兄妹二人绑在院子里的立柱上,找来那些平时被他迫害的将官,让他们亲自动手诛杀此二人。
眼看着那些手持刀枪剑戟,一个个如凶神恶煞般的军官一步步逼近,余俊吓得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余秀英颇有骨气,大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徒,当时若不是我求哥哥饶尔等性命,尔等早就下了地府,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叶青萍见到那些将官多面有愧色,笑道:“各位将军还等什么?诛杀奸臣人人有功。”
在她的号令下,军官们纷纷出手,刀枪剑戟一起招呼,片刻间将余俊斩为肉泥。
这些人多半良心未泯,念着余秀英当年的恩情对她手下留情,多往她手臂、双腿、小腹等非要害之地下手,谁也不愿意刺她胸口取她性命。
余秀英身上数次遭创,双臂双腿鲜血淋漓,小腹上也被人用长矛刺出一个前后贯穿的血窟窿,只是一时未伤及心肝肺等要害,无法咽气,疼得她满头是汗,在柱子上拚命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这时,一名身形魁梧的军官跳了出来,指着余秀英骂道:“他们受过你的恩情,我王猛可没受过,今日便要将你这恶妇就地正法。”
余秀英一见是他,顿时目眦欲烈,用力将一口血吐出,骂道:“呸,当初他们皆被免职,只有你像狗一样来求我,我一时心软才将你留用,谁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
王猛听了大怒,纵身上前,一抖手中的斧枪,将枪尖狠狠捅进了她双乳之间。
余秀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双眼一翻,猛地将一大口鲜血喷在他身上。
在她凄厉的嚎叫声中,王猛将斧枪往下一压,锋利的枪尖毫不受阻的切割开她柔软的身体,沿着中腹小腹一直划到下阴。
余秀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无法活动,只能强忍着开膛破肚所带来的无穷无尽的痛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腹被一点点豁开,看着一层厚厚的黄色油脂从苍白的皮肤下翻出来,看着她的身体如同撕破的米袋般裂开,却无能为力。
随着大量的鲜血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从她身体中喷涌而出,一些黑乎乎的不知名的内脏连同一大堆冒着热气的肠肠肚肚也从她身前那个两尺多长的巨大破口中流了出来,挂在她的裆下。
剧痛中,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剧烈的抽搐,带着绑她的立柱摇晃了几下,可随着失血过多,她的挣扎渐渐停止,惨叫声也变为从喉咙里发出的低沉呜咽。
王猛见她肚破肠流后居然还不咽气,又抬起斧枪对准她的胸口连刺数枪,将她一对丰满的乳房挑破,搅成一堆烂肉,然后一斧砍在她腰间,将她斩为两段。
扑通一声,余秀英的下半身倒在一大堆血污内脏中,血肉模糊的胸脯又上下起伏了几下,才最终将头缓缓垂在胸前,艰难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眼见她死去,又有几人跳出来大骂她的恶行,刀枪齐举对准她的尸体一阵招呼,可怜那余秀英死后还要被虐待分尸,从一个掌管数万兵马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变为一堆无法辨认的烂肉。
叶青萍命人将秀英和余俊的首级割下,挂在高杆上示众,然后将所有参军以上的军官全部请到帅府训话。
青萍当众表示首恶既然已死,其他人一概既往不咎,又将那些被余俊免去官职的将领官复原职,安排苏茹,张奎,李云儿等人统领各军,对众人一番好言安抚后才放他们离去。
最后她又单独将刘牧、张缪、王猛等人留下,商量接受军队的细节。
她深知这三万多人中,除了刘牧带来的那一万人是自己的子弟兵,其余的两万余人都是上官虹的军队,其中将官多出于他的门下,没有张缪,王猛等人的帮助,自己断难接受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
众人一直谈到傍晚,这才纷纷告辞离去。
临走时,叶青萍突然对着王猛和那几个将余秀英虐尸的军官问道:“你们也受过那余秀英的恩情,怎么下手如此之狠?”
王猛俯首道:“那余秀英一点小恩小惠怎能收买我们,我等早就等着除掉她的这天了。”
叶青萍沉下脸来冷冷的说道:“当初你犯了军法,她饶你不死,之后还一路提拔你做副将,这也算小恩小惠?那本将军既没升你的官也没救过你的命,日后你该如何对我呢?”
一番话说的王猛头上冷汗直冒,赶忙跪在地上大表忠心。
一翻敲打后,叶青萍才缓缓说道:“我既然敢用你便不怕你反我,你若是真有本事,尽管抢了我的位子去。我也不管你是谦谦君子还是反复小人,在我眼中也只有有用与无用两种人,我希望你能做前一种。”
汝州城外,王仙芝得知战无双杀了余俊夺了郑州的三万大军,知道事态紧急,又恐崔凡的援军赶到,于是调动二十万大军日夜不停的加紧攻城。
上官虹、陆彪亲自在城头指挥,打退了贼军一次又一次进攻,可连续几日下来却也筋疲力尽。
望着那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敌军,上官虹心中一阵无力,苦笑道:“若是无双不来相救,汝州危矣。”
陆彪皱眉道“郑州到汝州并不遥远,若是急行军,先锋轻骑数日便到,战将军这一去已有半月,难道出了什么差错?”
“那离殷呢?也出了差错?”
上官虹摇了摇头,叹道:“若是再过三日离殷还不回来,我们也不用等了,你带人向定州方向突围去吧。”
陆彪一听急了,赶忙说道:“末将愿与大人同生死,绝不敢独自逃生。末将相信战将军定会前来相救。”
上官虹缓缓抽出宝剑,凄然说道:“也许这一次我们都看走眼了,那战无双表面上胸无点墨是个性情中人,实则深藏心机精于算计。我上官虹一世英雄,经过无数大风大浪,想不到栽在她一个小丫头手里。我大唐自高祖开朝立国三百年来,朝廷中勾心斗角明争暗斗无数,可从未涉及到军中,如今连军中也尔虞我诈自相残杀,大唐气数尽矣!陆彪,有我守在这里贼寇必会全力攻城,你带上城中所剩精兵趁乱从北门杀出,或许能突出重围。”
陆彪扑通一声跪到在地,虎躯颤动,哽咽着说道:“大人一生精忠报国,末将就是死也要护送大人杀出去。”
上官虹见他一个七尺男儿眼中竟然泪水盈盈,大骂道:“哭什么,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平时教训你的话都忘了?死有重于泰山,有轻如鸿毛,我上官虹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总好过逃走后被当替罪羊处死,全家也跟着获罪。你还年轻,当保全身躯为国杀贼,若是你将来能力挽狂澜替我扫平贼患,我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说完猛地将宝剑横在脖子上,瞪起双眼,厉声喝道:“陆彪,你敢违我号令吗?你若是一心陷我于不忠不义,我就自刎在这里。”
陆彪无奈,只得含着泪,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一咬牙,转身离去,带着城中仅剩的两千精兵从北门突围而去。
望着陆彪远去的背影,上官虹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喊道:“唐军的好儿郎们,为国报效的时候到了,随我杀贼啊!”
说完几步跨到城墙垛口边,挥剑将一个爬上城头的贼兵砍翻在地。
唐军见主帅亲自上阵杀敌,士气大振,纷纷不要命的冲了上去,和那些已经登上城头起义军兵肉搏在一起。
离殷迷迷糊糊中突然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一个哆嗦转醒了过来,模糊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睁开眼睛举目四顾,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牢房中,周围点着数根火把将牢房照得异常明亮,她面前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正把木桶里剩下的凉水泼在她身上。
冰冷的水打的她身体一阵颤抖,她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一丝不挂,那美的动人心魄的胴体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一个陌生男人眼前。
离殷心中羞怒交加,本能的伸手到背后拔刀,可她微微一动便牵动了双肩的伤口,顿时痛彻心肺,疼得冷汗直流,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了过去。
只听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别挣扎了,一会疼昏过去还要用凉水泼醒,麻烦死了。”
离殷望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笑靥如花的美丽女子,心中却是本能的一阵恶寒:“为什么是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身体怎么会?……”那些失去的记忆渐渐被重新找回,五天前她受上官虹之命来到郑州求援,正是这个永远带着迷人笑容的女人将她留下好酒好菜盛情款待,随后她得头脑里一阵迷糊就昏了过去。
她又醒了过来,是被疼醒的,看到的仍然是那张可以融化坚冰的笑脸,然后双肩就传来撕裂裂肺的疼痛。
她昏过去,又醒过来,再昏过去,也不知道反反复覆经历了多少次,但唯一的感觉就是疼,那无法忍受的疼痛几乎使她的意志完全崩溃。
她很清楚,给她带来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就是面前这个女人,这个有着一幅绝美容颜的魔鬼。
“战无双!”离殷发出一声沙哑的近乎于绝望的嘶吼,她几乎无法相信这是她的声音。
“叫什么叫?琶琵骨被穿了还这么猖狂。”
叶青萍嘲弄的看着这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她抓住的猎物,眼中充满了蔑视。
随着铁链发出一阵当啷啷的乱响,殷离疯狂的挣扎起来,然而穿在她琶琵骨上的两条铁链使她迅速停了下来,变为一阵无力的颤抖。
叶青萍笑道:“你是不是不服气?以为我奈何不了你,晨月教的七长老,萧离殷。”
离殷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顿时惊的张大了嘴。
“萧姑娘,你还是将上官虹的秘密说了吧,免得再受折磨。”
魏清说着缓缓从墙壁边的阴影中走出。
离殷看到他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咬碎银牙,破口大骂道:“叛徒,想不到是你。呸,有种就把那些酷刑拿出来,看看本姑娘怕不怕。”
“叛徒?你可知这晨月为何人所创?到底是谁背叛了谁?”
“别废话了,用刑把。”
离殷冷笑着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叶青萍挥了挥手,那光膀子男人走上前去,一脸坏笑着说道:“我在刑部十年,还没有撬不开的嘴呢。”
说罢从旁边拉过来一套刑具,那刑具顶端是一根长三尺的石杵,上端是一个有如鸭蛋粗的圆头,涂满了油脂,光滑油亮。
石杵越往下越粗到了根部时足有小臂粗细,下面通过机关连到一块踏板上,那踏板一动便带着石杵上下运动。
离殷一见这刑具已经猜到它的用途,顿时面如土灰,眼中露出了怯色,刚才的英雄气概一扫而空。
行刑者蹲下身轻轻拨开她两片粉红色的娇嫩阴唇,将石杵用力一推插了进去。
离殷轻轻哼了一声,拚命并拢双腿,企图阻止那石杵进入身体深处,可无论她怎样挣扎,拴住双脚脚踝的铁箍却纹丝不动,她也只能咬着牙任由那石杵一点点推进体内,直到顶到她小腹深处无法前进为止。
离殷从外阴到小腹一阵胀痛,那冰冷而异常粗大的石杵几乎将她的下体撑的撕裂。
随着行刑者踩动踏板带着石杵上下抽动,她浑身越来越烫,下身又麻又痒湿滑无比,白色的体液顺着石杵缓缓流下,她终于忍受不住松开了紧咬住的嘴唇,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
在让人意乱情迷的浪叫声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行刑的人已经换过两次,石杵上的油脂也重新涂过。
离殷的下身早就变得麻木不堪,皮肉俱裂,外阴肿的像泡了水的馒头一样,叫声也变成了嘶哑而含糊的呜咽。
在连续不断的摧残下,她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豆大的汗珠沿着如缎子般光滑的肌肤缓缓淌下。
见她体力不支,眼看就要昏过去了,行刑者伸出手在她胸口顶端那两点粉红的凸起上来回揉搓拨弄起来,待她的乳头渐渐涨得如黑葡萄搬大小,这才拿起一把烧红的铁钳夹了上去。
一阵青烟升起,一股皮肉焦糊的味道散发出来,离殷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疼死我了。”
随着一盆冷水泼上去,离殷一声呻吟转醒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被烫的焦烂变形满是脓血的乳头,咬牙骂道:“你们有种就杀了我,折磨人算什么英雄。”
“老子本来就不是英雄,你想死却没那么容易。”
行刑者笑着再一次拿起了铁钳。
随着烧红的铁钳向离殷另一个乳头夹去,她再一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院子里,叶青萍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河,轻轻叹了口气,解下背上的断刀,递给魏清,淡淡的说道:“上官虹死了,王仙芝黄巢二十万大军正向郑州进发,此战我并无把握,若是我战败身死,这宝刀必落入贼手,我看还是给你拿去吧。”
魏清点了点头,接过断刀小心用布裹起背好,拱手说道:“多谢战姑娘,只是如今一年之期未到,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当尽力为你完成。”
叶青萍笑骂道:“你就这么想我死?生死在天,我也没什么心愿,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非要此刀不可?我那瘸子师傅是何人?那晨月教又是怎么回事?萧离殷乃是晨月教七大长老之一,也是用毒的高手,怎么就被你那么轻易的迷倒?你到底与晨月教是何关系?……”
面对一连串的提问,魏清沉默无语,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后才摇了摇头说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告诉你也无妨……”叶青萍认真的听着他婉婉道来,渐渐皱起了眉头,这其中的纠缠恩怨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
原来魏青出身晋中五虎门,年轻时凭着一手伏虎刀法打遍西南罕有敌手,他在游历天下时却被一名十几岁的少女一招击败,心服口服下便拜她为师,后来就一直跟在了她的身边。
那少女便是他口中的小姐,魔刀屠佛的主人李诗音。
李诗音是她的汉名,那女子其实是契丹公主,真名耶律乌勒,乃是八贤王之一耶律痕德堇大可汗的小女儿。
李诗音从小就美貌绝伦,聪明过人,又受了高人指点,练得一身好武艺。
李诗音十七岁那年只身一人前往西域寻得魔刀屠佛,当晚在梦中得六天魔王波旬所赐魔书三卷,醒来后悟出波旬刀法,遂以武功冠绝西北,无人能敌。
于是李诗音手持魔刀带领契丹武士横扫草原,大败回纥,成为了遥辇氏八部中的第一英雄。
收了魏清后,李诗音听说中土文明繁荣鼎盛,便来到大唐求学,以期能将诗书礼仪和农耕之术带回契丹。
李诗音在大唐游历三年,遇到了当时还不是剑圣的李摩醯和少林弟子李桓,三人谈武论道,颇为投机,遂引为知己,义结金兰。
就在李诗音学成后准备回草原时,少林主持高僧惠远大师见她手中魔刀太过凶戾,侵害其身已深,又恐她回到契丹后边境上再生兵祸,便摆出十八罗汉大阵将她困在少林,准备化去她身上的戾气。
谁也没想到,李摩醯为救她脱困竟从师们盗走神剑青冥,李恒更是反出门墙偷了魔刀屠佛,两人里应外合,刀剑合璧连手攻入少林,以紫微剑法和波旬刀法击破十八罗汉阵,血洗达摩院、戒律堂,杀死惠远大师,将少林高手屠戮殆尽。
三人杀出少林后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李摩醯创立自在天阁,李诗音创立晨月教,将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死在他们手里。
然而就在李诗音离开的数年中,回纥人卷土重来,打败契丹八部,斩首无数,重新统治了草原。
耶律痕德堇无力再战,只得向大唐求援,并把草原上最美丽的公主李诗音送往长安和亲。
李桓为了破坏此事借了魔刀径直杀入长安大明宫,准备刺杀懿宗皇帝,无奈禁军中高手如云,李桓武功虽强,以一人之力却还是寡不敌众,受伤而逃。
就在李诗音左右为难时,李摩醯为了天下大义,遂劝她以牺牲一人换取契丹大唐边界百姓平安。
只是他没料到这位契丹公主早已对他芳心暗许,伤心欲绝下竟然单人独骑杀入回纥大军中刺杀回纥可汗,然而她没了魔刀后神功无法发挥,最终陷入阵中,惨死在乱箭之下。
等魏清带着晨月教众和李桓赶到时只见到了公主冰冷的尸体,李桓得知前因后果后怒发冲冠,去找李摩醯算账,两人在落马湖畔翻脸动手,当时李摩醯紫微剑气已经大成,而李桓身上伤势未愈,结果可想而知。
一场惊天动地大战后魔刀终被神剑斩断,李桓废了一条腿后带着断刀流落江湖,生死不知。
魏清离去,晨月教内乱,长老刘凤琴夺得大权成了如今的教主,由于武功不足无法服众,只能在歪门邪道上下功夫,以致于晨月教成了今日以暗器剧毒闻名的邪教。
魏清说完后感叹道:“没想到李桓那厮还活着,竟然将正宗的波旬刀法传给了你,不过这也难怪,你实在与我家小姐太像了。”
叶青萍笑道:“我若是她早就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管他契丹死活作甚。不过说到底害死你家小姐的凶手还是那李摩醯,你就不想为她报仇?”
魏清摇头叹道:“若是小姐有你这般心机,多半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吧。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恩恩怨怨早如过眼烟云,我这一把年纪哪里还有那么多仇恨,你就不要在此挑拨了,自己多保重吧。”
说罢纵身跳上院墙,头也不回的飘然而去。
“就这么走了,一点情分也不讲。你以为这宝刀是如此好拿的吗?早晚让你自己给我送回来。”叶青萍看着他远去的背景一阵冷笑。
帅府内鸦雀无声,叶青萍面沉似水坐在帅案前,望着下边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被深夜召来的众将,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刚得到消息,汝州城已被攻破,上官大人以及驻守的五千余名唐军将士全部以身殉国。如今王仙芝正率领二十余万大军前往郑州,七日之后将到,不知各位将军有何退敌良策?”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一片哗然,众将士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有人怒发冲冠,有人面现惊恐,也有人微微叹气,或默然不语。
过了好一会屋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以张缪为首五名将官同时跪倒在地,只听张缪说道:“上官大人一生为国尽忠,待我等如同父子,如今他死于贼手,请将军给我一只兵马,我等愿意与贼死战,为大人报仇。”
刘牧却说道:“万万不可,如今贼势正盛,我看还是驻守郑州,等贼兵攻城不下,疲惫之时再攻其不备,一举破之,方为上策。”
剩下的人众说纷纭,什么打埋伏,去定州搬兵等等计策层出不穷,最后竟然吵成了一团。
叶青萍听的有些烦了,于是突然打断了众人问道:“你们说这王仙芝为何而反?我只知道那些吃不饱的流民为了一口饭造反,可那姓王的却天天贩卖私盐,比老娘还有钱,他反个鸟?”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微微一愣,不知道她问这话什么意思。
反倒是站在最末首的一名参军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说道:“大人,那王仙芝造反无非是为了做官,我们不妨给他个官做,他若是答应了,就让他遣散贼众。到时候众贼必然不服,纷纷离心,他以后便再也兴不起风浪了。”
叶青萍微微一愣问道:“你叫什么?”
那参军低头答道:“末将秦亮。”
叶青萍点头笑道:“此言正合我意,我这里有一道招降的草书,你们看如何?”
她说完将手中的招降书分发给众将观看。
王猛看完后大赞道:“大人真乃神人,此计妙极!这招降草书上只对王仙芝一人封赏,却不封黄巢、尚君长等人,他们必然不满,说不定不等我们用兵贼寇便会自己内讧,不攻自破。”
叶青萍笑道:“不错,只是我在汝州骗杀了秦仲,王仙芝未必信我,我看还是有劳苏茹将军跑一趟吧。不过此去敌营甚是危险,不知道苏将军是否愿往?”
苏茹坦然到:“为国报效,便是龙潭虎穴,末将也愿闯它一闯。”
叶青萍点头说道:“好,你去了那里就找这个人……办成之后,尽快脱身。”
一番布置完毕后,叶青萍突然站起身,走到帅案前,郑重的说道:“招降之计乃是权宜之策,若要平定贼患还需在战场上击溃贼寇。我战无双从一个普通军士到如今的大将军,全凭上官大人一手提拔,论公他是我的上级,论私他对我亦师亦父,大人他一生精忠报国,如今却惨死贼手,此仇不报,天理难容!”
她顿了一顿,一字一句的说道:“决战之地,就在郑州城下。还请各位将军摒弃前嫌,与我一起杀贼,为上官大人报仇,为大唐尽忠。”
说罢双腿一曲,跪了下去,倒头便拜。
众将官哪里敢受这一拜,纷纷跪地拜倒,表示要一心杀敌报效国家,绝不退缩。
一番战前布置后已快天亮,叶青萍却不愿休息,强打精神来到了后院地牢。
青萍走进牢房,见到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离殷,叹了口气说道:“上官虹已经死了,你说了也不算是背叛他,萧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离殷耷拉着脑袋,一头乱蓬蓬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全身上下布满了可怖的伤痕和血嘎,两个饱满丰盈的梨形乳房完全变了形,左乳两侧有两道深深的紫痕,软软的垂下,显然已被生生挤碎。
两个乳头也消失不见,乳晕顶端只有两个血肉模糊的深坑。
离殷的下阴高高肿起,呈灰黑色,阴毛都被烧焦,两片阴唇被钳子夹烂,脓血混着黄白色的污秽不断从她腿间渗出,沿着大腿流下,地上全是屎尿,散发出一阵刺鼻的恶臭。
离殷艰难的抬起头,睁开肿胀的双眼,目光呆滞的看着叶青萍,却不说话。
“大人,这贱人嘴巴够硬,小的能用的刑都用了,再用刑,恐怕就保不住命了。”
行刑人在叶青萍耳边小声说道。
叶青萍点了点头说:“离殷,你都听见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如此顽固不化,就让你死的惨不可言。”
离殷用力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上官大人对我恩重如山,你休想让我背叛于他……大人常对我说,当今良将中陆彪谋略稍差,苏茹性格太过耿直,只有你谋略武功俱加,可继承他的衣钵。他对你如同亲生女儿,却没料到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牲。只恨我受困于此,不能将你这个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贱人亲手碎尸万段,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叶青萍冷笑道:“上官虹不死,我便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要他死的也不是我,我只是受人之命,这可怪不得我,要怪只能怪他站错了队。其实对他来说,我和陆彪、苏茹还有你离殷一样,不过是一名可以利用也可以随时舍弃的棋子罢了。”
“要杀就杀,废什么话,我死后做鬼便来找你索命。”
离殷说完后再不言语,只是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行刑人见离殷至死也不肯服软,说道:“姑娘,这刑具可非同小可,到时弄的你下身皮肉俱裂,肚破肠烂,可莫要怪我。”
说罢将刑具上的石杵去掉,换上了一根四尺余长的铁矛,铁矛的头部成鱼型,鱼头尖利无比,鱼身上带着八根锋利的倒钩。
又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叶青萍,见她点头,这才用力将铁矛从离殷的下阴插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沙哑嚎叫声在地牢里响起。
随着行刑人踩动踏板,那铁矛在离殷身体里来回抽插,八根倒钩顿时将她阴道子宫中的皮肉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离殷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惨遭如此酷刑,只感到一阵强过一阵的钻心疼痛从小腹深处传来,疼的她全身颤抖,眼前发黑,神志一阵模糊。
她真想就此死去,可是每次刚刚要被疼晕过去的时候,就被更加剧烈的疼痛弄醒,却始终无法真的昏厥。
噗哧一声,一团血肉模糊、鸭蛋大小的肉团从她腿间掉落,离殷的整个子宫竟然被生生撕裂后从肚子里钩了出来。
离殷双眼一翻,终于晕死了过去,然而她失去意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冰水泼醒,无法忍受的痛楚再一次让她痛彻心肺,只不过这一次疼痛已经扩展到整个腹部。
行刑人用力踩动踏板下,大半根铁矛已经完全没进了离殷的身体,一尺长的矛尖和八根倒钩在她肚子里往复抽拉,将她一肚子的大小肠和各种内脏纷纷撕扯的稀烂。
离殷的双眼已经完全翻成眼白,嘴巴大张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脸上的肉乱颤,五官也扭曲的不成样子。
随着铁矛抽动的节奏,离殷全身都随之剧烈抽搐起来,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脚面绷得笔直,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从她阴道里狂喷而出,突然她的下身一阵抖动,一大堆红黄相间散发着热气的肠子从她腿间喷了出来,沿着铁矛流下,转眼间就在地上堆了一大滩。
离殷的头终于缓缓垂了下,攥紧的拳头也慢慢松开,身体又不甘心的抖动了几下便完全放松下来,就如肉铺里的猪肉般挂在墙上,一动也不动了。
行刑人怕离殷死不透,不敢放松,继续用力踩了一阵踏板,直到又有一些不知名的暗红色内脏碎块从她身体里掉了出来,这才停下,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转头回禀道:“大人,萧离殷受刑不过,已经气绝身亡了。”
叶青萍冷笑道:“把这贱婢切碎了,找个隐秘的地方埋了,切记将她的脸毁了,莫要让人认出。”
七日后,苏茹回来了,让叶青萍没想到的是她还带来了王仙芝手下的头号大将尚君长和他年轻貌美的夫人起义军中有名的女将赛飞花。
原来苏茹通过内应见到王仙芝后将招降的草书给他看了,那王仙芝听说自己被封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即日可赴长安上任,笑得嘴也合不拢,当晚大排宴席招待苏茹,把酒言欢。
酒席间黄巢却突然站出来,怒斥他只顾一人荣华富贵却不顾兄弟死活,两人当场翻脸,当夜黄巢就带着数千军士离开大营不知去向。
王仙芝为了表示诚意特别将自己的心腹爱将尚君长和心爱的夫人赛飞花送来郑州商谈归降事宜。
叶青萍听完大笑道:“这是他自掘坟墓,怪不得他人。来人,把尚君长给我砍了,人头给他送回去,那赛飞花我留着还有用。”
干符二年,叶青萍出尔反尔斩杀尚君长,王仙芝被骗后大怒,遂尽起大军二十万,浩浩荡荡杀奔郑州。
郑州城帅府中,叶青萍顶盔贯甲,一脸杀气,盯着帐下众将,缓缓说道:“王仙芝二十万乌合之众已到郑州南门外三十里,明日便是破贼之时。”
“苏茹听令,你和王猛带领三千轻骑三千步兵为右军,以令旗为号,从右边迂回包夹贼兵。”
“张奎听令,你和张廖带领三千轻骑三千步兵为左军,以令旗为号,从左边迂回包夹贼兵。”
“李云儿听令,你带领秦亮和两千轻骑去